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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三十三章進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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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南四月已經到了晚春,花團錦簇漸漸變成綠肥紅瘦,可這京城卻剛剛好是盛春美景,到處都是桃紅柳綠,鳥語鶯啼。

走在彎彎曲曲的抄手游廊裏,屋檐下邊掛著一個個精致的鳥籠,滿眼望去都是開得正盛的花朵,整個人的心情都好了不少。豫王妃跟在兩個內侍一個姑姑身後往長樂宮走了去,一臉愉悅的神色,不時的跟身邊走著的姑姑說著話。

“娘娘近日可好?”豫王妃笑微微道:“也有一段時間未曾進宮面聖了,心裏頭總是掛念著。”

走在旁邊的姑姑殷勤答道:“娘娘最近身子全好了,整個人精神多了。”

“這就好,我一直掛念著,心裏頭還在尋思著要不要遞牌子進宮侍疾。”豫王妃的手藏在衣袖裏,用力捏了捏那輕柔的衣料,笑著道:“娘娘鳳體安康,我們也就放心了。”

幾個人慢慢的走著,穿過那朱紅的抄手游廊,不多時便到了長樂宮,從寬闊的大門進去,踏著步步生蓮的漢白玉地板,穿過那綠色氈毯一般的草坪,來到了長樂宮的主殿。王皇後坐在大殿中央,旁邊站了兩個宮女,正在替她念著話本小說。

“哪有這樣的事情!”或是聽到了有些不實在,王皇後搖了搖頭:“這都是在胡說八道,自己捏造出來的,誰見著這般破舊的世家?一個院子裏住著這麽多公子小姐?誰家不是分院子住的?那種住到一塊的,定然是破落戶兒!”

“娘娘,豫王妃來了。”那掌事姑姑走了進去,朝王皇後行了一禮:“還帶了好東西過來呢。”

豫王妃走到王皇後面前,恭恭敬敬行了一個大禮:“如雪參見母後,願母後鳳體安康順心如意。”

王皇後笑瞇瞇的望了豫王妃一眼:“你起來罷。”

這兒媳婦是她瞧著最合意的,跟她扯起來,當年是她親自給豫王挑的,雖然有些私心,鎮國將軍府的嫡長女,知書達理,又生得一臉福相,更重要的是她心寬,待人和氣,別的王府裏頭,時常是雞飛狗跳,只有豫王府平平安安,也沒見出什麽幺蛾子。

上回她得了密報,聽說豫王喜歡朱側妃,將自己的王妃冷落了,豫王妃被擠著去了豫州別院住著,望皇後這心裏頭就難受。她是太子妃出身,夫君登基以後被封為皇後,一路都是正室的身份過來的,對那些側妃侍妾不免就有些看不起,現在見著豫王妃被朱側妃擠去了別院,自然心中有氣,喊了豫王過來,狠狠的責罵了一番,命他快去將豫王妃接回來:“皇兒,若母後不疼你,母後便不會罵你!你那王妃出身高貴,相貌不差,性子又好,比你那朱側妃好上了百倍,你為何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了?現兒你父皇正準備選太子,你還要在這節骨眼上斷送自己的前途不成?”

豫王是王皇後最小的兒子,在宮裏的時候最得寵的,聽著王皇後這般時候,心裏忽然就醒悟到了一些事情——照著母後的意思,這太子之位他肯還有份?當即趕著認了錯,飛快的派了人去豫州將豫王妃接了回來。

“母後,如雪今日進宮,主要是來探視母後鳳體,另外就是想要進獻幾樣新鮮東西給母後。”豫王妃笑盈盈的朝李媽媽看了一眼:“把東西送上去。”

李媽媽舉起一個大籃子,畢恭畢敬交到那掌事姑姑手中,掌事姑姑又拿著走到王皇後身邊,將那籃子放在桌子上頭,把蓋子打開,從裏邊抱出了幾個小瓷壇子。

王皇後瞟了一眼,不禁笑了起來:“如雪,你是要給母後送壇壇罐罐不成?這壇子宮裏頭多得是。”她摸了摸瓷壇子:“喲,倒也算細致,這花兒也活靈活現的。”

“母後,如雪想進獻的,不只是壇子,是這壇子裏頭的東西。”豫王妃走了過去,親手將壇子蓋揭開:“母後,這裏邊的是開胃小菜,用膳的時候挑一點放出來吃,很能下飯。”

壇子蓋一揭開,裏邊的香味便飄了出來,王皇後聞了聞,臉上露出了笑容來:“不錯,聞著這味道怪香的。”

豫王妃伸出手來,將籃子裏的一個大油紙包拿了出來:“母後,這東西您應該沒嘗過,是京城才出的新品。”

掌事姑姑將那大油紙包拿了過來,揭開一點紙皮,就看見金黃酥嫩的一片,再揭開些,,看見了一張扁扁的嘴,輕輕“咦”了一聲:“這是鴨子?”

豫王妃笑容可掬道:“對,鴨子,烤鴨。”

“烤鴨?”王皇後也好奇起來,禦膳房也做過不少種類的鴨子,可這烤鴨,卻是頭一遭聽說呢。她伸著脖子看了看,就見那鴨子肥肥的盤著,光是瞧著那油光光的鴨皮,就很有食欲。她笑著點頭道:“好好好,今日午膳本宮就來吃這烤鴨。如雪,你留下來陪本宮用午膳罷。”

“多謝母後賜飯。”豫王妃心中歡喜,朝王皇後行了一禮:“母後憐惜,如雪感激不盡。”

“你是鎮國將軍的長女,自然要有些氣勢,怎麽反被那朱側妃給壓了一頭?”王皇後看了一眼豫王妃,見她神清氣爽,滿臉歡顏,一點都不像被人欺負的模樣,不由得嘆了一口氣:“你怎麽就這般逆來順受,拿出當家主母的威風來,我不要你去學那程思素,可該管的還是要管,怎麽能讓一個側室在你面前起跳?”

豫王妃滿臉羞愧:“母後教訓得是。”

她不是不想去打壓朱側妃,怎奈豫王的心在她那邊,自己若是打壓她,只怕豫王會更恨自己,想來想去,豫王妃覺得只能讓,至少讓豫王維持那表面上的平和。去年豫王派人將她從豫州接了過來以後,對她和許宜軒都臉色好了不少,若是沒有旁的事情,晚膳必然要在主院用,而且還經常喊了許宜軒過去考究他的學問,對朱側妃與她那兒子,倒是不如以前這般看重了。

要是換到以前,豫王妃肯定會欣喜若狂,感激涕零,可是現在她卻一點都不在意了,她的心思仿佛已經發生了轉移,全心全意的在替她的女兒作打算。

從豫州別院回來,她就開始忙著在自己的鋪面裏挑出一間來,位置不能太好,也不能太差,太好了旁人或許會起疑心,說三道四,太差了又擔心彥瑩賺不到銀子,想了好半天,才定下朱雀街那邊的鋪面。

當時那租鋪子的人還沒到期,她少要了一個月租金,直接將那人從鋪子裏趕了出去,按著彥瑩跟許宜軒說的格局,將鋪面重新整改成了她想要的模樣,然後又把一個離京城近的田莊騰了出來,讓他們趕著收拾出菜地,趕著蓋了幾排屋子,裏頭鋪上稻草和牛糞伴著的泥土,厚厚的鋪了一層——她也不知道彥瑩這樣做的意思,可只要是彥瑩說了,她就趕著讓人照辦,一切準備都要提前做好,等著自己女兒到了京城就能開始上手了。

等著彥瑩過來了,豫王妃就更忙了,每日裏將府裏的事情交代清楚以後,細心了頭便是在想著百香園的事情,她日日想要去百香園看彥瑩,可又怕被人瞧出破綻,只能咬牙忍著,聽著李媽媽回來報告:“今日肖姑娘穿的是一件櫻桃紅的衣裳,讓她顯得肌膚白皙。”

“她那肌膚跟我年輕時一樣,都是白得跟羊脂玉一般。”豫王妃嘴角浮現出笑容:“怎麽樣,她沒有累著罷?還是那般瘦?”

在豫王妃的心裏,現在全部被自己重新找到的女兒占據,可她卻不能將這個秘密說出來,只能在一旁默默的關註著她,而且這關註還不能太顯形,只能靠自己的貼身媽媽去替她照顧。桃花宴上彥瑩陪了她大半日,心裏頭實在是滿足,真恨不能日日開宴將她喊過來陪自己——可這也只是想想罷了,她只能枯坐在王府裏,心裏默默的想念著她,閉著眼睛不住的回味著彥瑩那巧笑嫣然的模樣。

“母後,這烤鴨是一個年輕姑娘做的,她心靈手巧,實在是難得。”豫王妃坐在那裏,望著王皇後微微斑白的頭發,不知為何,忽然說出了一句這樣的話,剛剛說出來她便有幾分懊悔,痛恨得想要咬自己的舌頭,怎麽又把彥瑩給帶出來了?

“哦?”王皇後笑了笑,眼睛裏有一種洞悉一切的神色:“你怎麽認識她的?”

豫王妃有幾分尷尬,低聲道:“軒兒去年到豫州別院避流年,認識了這肖姑娘,她心靈手巧,會做不少好吃的東西,還在豫州城開了一家叫百香園的鋪子,專賣烤鴨紅油罐頭,軒兒見生意很好,就喊了她來京城,合夥跟她開鋪子,對半分成。”

“本宮就說呢,怎麽聽著旁人傳了閑話,說你給一家鋪子去開業剪彩了,竟是這個緣故。”王皇後點了點頭:“本宮想著裏頭該有些什麽關系,卻沒想到是這關系。”

“母後……怎麽也知道這事情了?”豫王妃有幾分提心吊膽,父皇母後在京城裏布下了多少眼線呢,自己去給百香園剪彩的事情,他們都已經知道了。

“這樣做得了民心,不是個虧本買賣。”王皇後目光如炬的望著豫王妃,嘴角出現一絲笑意:“是老四要你去的罷?他現在可真是會想主意,我聽著旁人都在讚他和你都很親民,若是老四能繼位,定然是明君呢。”

豫王妃唬得臉上色變,跪倒在地:“母後恕罪。”

☆、89

豫王妃的眼睛看著黑色的水磨地板,汗珠子不住的往下邊掉,她的手抖抖索索的放在自己膝蓋上,心裏頭實在有些吃驚,王皇後最後這句話,好像是在挖苦諷刺?

汗不住的從背上滲了出來,粘著衣裳,濕噠噠的一片,豫王妃跪在那裏,腦子裏空白一片,完全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,該怎麽樣將皇後娘娘那句話給遮掩過去。

豫王原先好像很閑散,根本沒有這個掙太子之位的心思,可從去年開始他就漸漸的變了不少,也逐漸的註意自己的言行,這次去百香園,還真是他點頭同意了的,自己原來還在疑惑究竟為什麽會這樣,現在聽著皇後娘娘一說,心裏也明白了幾分。

“慌什麽慌。”王皇後的聲音聽上去並無尖銳冷漠,淡得就像那三月山頭的綠色,輕輕一抹,似乎就能擦去:“起來罷。”

豫王妃戰戰兢兢的爬了起來,低頭站在那裏,不敢回到自己座位上頭去,就聽著王皇後忽然笑了一聲:“如雪,你可真是不禁嚇。”

這句話聽著有些戲謔的意思,豫王妃遲遲疑疑的擡起頭來,就見王皇後正微微的在笑:“如雪,皇上總是要選太子的,老四這樣做,也沒什麽了不起的,本宮還想誇獎他做得好呢。皇上最不喜歡的是好大喜功的人,最喜歡的是腳踏實地,你難道不明白?”

豫王妃的一顆心這才放了下來,從皇後娘娘這話的意思來看,約莫是說豫王做得好?而且她那意思,竟然有支持豫王之意,這真是讓她驚喜萬分。

豫王想做太子,自然要人支持,她的娘家鎮國將軍府可是穩穩當當的一座靠山。難怪這些日子他對自己好,將那朱側妃冷淡了,還不是因著自己娘家權大勢大?豫王妃心中有幾分微微的苦澀,但旋即又努力將那抹苦吞了下去,現在她有一個逐漸懂事的兒子,還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女兒,還有什麽好抱怨的?上天對她實在是太好了。

主殿裏的氣氛已經有所好轉。王皇後吩咐豫王妃坐下,問起了京城的新鮮事兒:“今年都有誰開了游宴?是否熱鬧?有沒有在游宴裏遇著好的小姐,軒兒年紀見長,也該替他留心著世子妃了。”

豫王妃這才徹底輕松了下來,選著幾樁新鮮事情說了一遍,又告訴了王皇後,她的桃花宴裏,有兩位小姐做的詩是一模一樣的。

王皇後聽了哈哈一笑:“這不用說都是花了銀子買的。”

“只不過這桃花宴上,如雪卻見到了兩首好詩,實在寫得好。”豫王妃想到了彥瑩寫的那兩首詩,不由得滿心都是驕傲自豪,眉眼間也有了生動的神色。

“好詩?”王皇後也十分感興趣:“你念來給我聽聽。”

豫王妃趕緊將那兩首詩念了出來,一個宮女執筆將它們謄錄下來:“王妃,是不是這些字兒?”

豫王妃瞅了瞅,提筆將“煙”字改成了“嫣”:“這就對了。”

宮女將那宣紙送到王皇後那邊,王皇後瞇了瞇眼睛看了下,抱怨道:“裁春,你這字怎麽寫得小了些,本宮都有些看不清了。”

裁春笑道:“奴婢一直寫這樣大小的字,娘娘,你再仔細瞧瞧。”

王皇後嘆息一聲:“不是你的字寫小了,是本宮的眼神不濟了。”

她將宣紙拿近了些,仔細看了看,臉上不由得露出了驚訝神色來:“小白長紅越女腮?這句話可寫得真好,活靈活現的哪!那桃花不是有白的有紅的?這小白長紅倒也罷了,這越女腮是怎麽給他想出來的?以人比花,生動得很,而且沒有一絲做作的痕跡,實在寫得好!”

豫王妃聽著王皇後讚賞,心中歡喜不盡,連連點頭:“可不是,這份心思,也實在是是難得了,作為一個農家姑娘能寫出來,更是難得。”

“什麽?農家姑娘寫的?”王皇後拿著那張宣紙湊近了幾分,又仔細瞧了瞧:“我還以為是哪位才高八鬥的士子寫的呢!”她將宣紙放了下來,好奇的望著豫王妃:“這農家姑娘叫什麽名字?她可曾念過書的?”

豫王妃高高興興道:“就是跟我軒兒一道開鋪子的那個,姓肖,聽說她曾在私塾裏聽過幾耳朵,但卻未曾跟著教養娘子念過書。”

王皇後驚嘆:“這就是天生聰明了!”

“可不是?在場那麽多高門大戶的小姐,自小便跟著教養娘子飽讀詩書,卻沒有一個能寫得出這般好詩來,這也只能說老天爺賞了一副七巧玲瓏心給她!”提到彥瑩,豫王妃眉眼間全是笑:“母後,你是沒有見著她本人,若是見著她了,才知道什麽叫美人!”

人人都有敝帚自珍的心理,自己的孩子總是最好的,何況彥瑩還這般出色,豫王妃說出這句話來的時候,絲毫沒有羞慚的心理,只是狠狠的將彥瑩誇到了天上去。

“喲,還真有這般人才?下回你帶她進宮給本宮瞧瞧,本宮好久都未曾見過才色俱佳的年輕小姐了。”王皇後笑著看了看下邊那首詩:“怎麽忽然又去詠薔薇了?這時候只怕薔薇架子上頭還只有幾個芽苞子呢。”

“這首是旁人不相信她的詩才,另外出了一題,她只略略停了片刻,就已經得了這四句詩。”豫王妃笑得各位開心:“母後,最後那一句,寫得實在好,滿架薔薇一院香,這可真貼切。”

王皇後連連點頭:“確實如此,下回帶她進宮來,本宮還真想看看這位肖姑娘了。”

“是。”豫王妃低下頭,心裏十分高興,若是彥瑩能入得了王皇後的青眼,給她討個什麽封賞,這樣一來她下半輩子就好過日子了。

午膳的時候,豫王妃親自為王皇後布菜,學了彥瑩那模樣,夾了鴨肉往調料碟子裏頭蘸:“我記得母後最喜歡吃芝麻醬,先試試這口味。”

這芝麻醬是彥瑩自己親手做出來的,純芝麻榨出油來,將口蘑等研成碎末,與那些香料摻雜到一處,還加上鵝油糟過的豬肉丁,然後再拌到一處封到壇子裏頭,過了半個月,就可以取出來供食用了。

王皇後夾起那片鴨肉嘗了一口,眼睛睜大了些:“這是鴨子?怎麽就這般好吃了?”

豫王妃得意洋洋的笑:“母後,真是鴨子,烤鴨。”

“得得得,這哪裏是尋常鴨子味?而且這肉好像也變了不少,裏頭緊了些,可咬著卻嫩,不像是鴨肉。”王皇後搖了搖頭:“如雪,你快說,這究竟是什麽肉?”

“母後,真是鴨肉,就是那位肖姑娘親手烤出來的,百香園有賣,五兩銀子一只。”豫王妃趕緊幫著彥瑩推銷:“雖然貴了些,可對得住這味道。”

“五兩銀子哪裏貴?”王皇後看了身邊站著的掌事姑姑一眼:“莫忘,上次你不是聽著他們議論說,禦膳房采買的雞子,都是一兩銀子一只的?”

那掌事姑姑點頭道:“老奴也是偶爾聽到他們這般說。”

“你瞧瞧,這雞子都要一兩銀子一只,這烤鴨五兩銀子一只,自然很便宜了。”王皇後自己伸出筷子來夾了一片烤鴨肉:“這幾個碟子裏頭是什麽調味料?我都來試試。”

豫王妃聽著王皇後竟然說這烤鴨不貴,心情大好,歡歡喜喜道:“若是母後喜歡吃這烤鴨,我讓人隔幾日送幾只進宮來。”

王皇後根本沒工夫跟她說話,她夾著鴨肉在海鮮醬的碟子裏試了試,又夾了一塊在香辣醬裏頭蘸了蘸,六十來歲的人就如孩童一般新奇,將五個碟子都試了一遍:“唔,這些調料都很好吃。”

“母後喜歡吃就好。”豫王妃放了心,即便自己不送進宮來,王皇後也會下懿旨讓禦膳房去買。王皇後喜歡吃的東西,宮裏頭肯定要嘗個新鮮,自然會有不少嬪妃也想試試味道,這宮裏頭有這麽多人,隔三差五的吃烤鴨,也會是一大筆收益了。

再三宮裏的禦膳房都出來采買百香園的烤鴨,這百香園的名氣就更大了,豫王妃心裏頭美滋滋的,今日進宮可是一舉兩得,不僅替彥瑩推銷了烤鴨,還為她掙得了露臉的機會。

回到豫王府已經是申時,豫王正站在中庭裏,背著手在看花,見著豫王妃從外邊走了過來,有幾分驚詫:“你去哪裏了?”

豫王妃沒有像以前那般回避他的目光,微微一笑:“我進宮覲見母後去了。”

“見母後?”豫王有幾分緊張眉頭,微微皺起:“你和她去說了些什麽?”現在正是挑選太子的關鍵時候,自己可不能出半點差錯,這蠢女人,難道是去向母後告狀了?這大半年來自己對她不錯,難道她還不滿足?

兩個人磕磕絆絆的過了大半輩子,當年的那種意氣用事已經逐漸被光陰消磨。少年時不更事,總覺得為了心頭的那點朱砂痣可以將這世上的一切都拋棄,掙脫了這麽久,驀然發現所謂的情與愛,都只不過是幻像。

朱熙真並不見得有多愛他,她愛的只是自己的身份與權勢罷了。

人到中年才領悟到這個殘酷的現實,豫王不由得自己憐惜了自己一番,好在亡羊補牢猶未為晚,自己還可以趕緊補救——想要當太子,順順當當登基,沒有鎮國將軍府的支持,如何能夠?

這時再來看自己的王妃,才發現她是如此賢良溫柔,拿她和幾個嫂子相比,自己的王妃才是這世上難得的好人。

(雞子,就是雞蛋~~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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